人设:九两米
【资料图】
剧情:羊驼驼废品仓储
萧九成(29岁)x 珀纱(23岁)
【正文】
丐帮弟子萧九成,看起来是一个很容易被得手的人。
虽然长成什么样并不是他本意,但那张英俊的脸真的挺有欺骗性。眼神多情,嘴角似乎总是微微翘起。当他注视着某个人的时候,被关注的人总会误以为自己与旁人不同,才被他多看了几眼,更有甚者会产生恍惚的错觉,认为自己说不定可以为成为对方独身生活的永恒终结者。
虽然萧九成只是盯着某个人在发呆罢了。
但老天爷就是这么不公平。萧九成长相俊朗,又在江湖有名的帮会中担任要职,要钱有钱,要名望有名望,二十九的年纪,风华正茂,身体条件也十分不错,起码睡过的人都念念不忘,这样优秀的男人,很难让人不心动。
然而萧九成并不是什么良配,这是他前一个媳妇说的。
萧九成从小就总是对人不太上心,虽然社交能力很强,但大多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而修炼出的技能,走固定流程似的,与本心无关。没成亲前总有姑娘喜欢他,他来者不拒地答应,但总是没多久就被分手。后来师父给他说了桩亲事,他照例答应了,和对方一起生活了两年,最终走向了相同的结局。
用前妻的话讲,这人像是没有心似的。过日子那可纯是过日子,让做家务也会做,赚来的钱也会交,夜里的情事若媳妇有需求,他也会配合,但该怎么说……
“他心里压根就没有我。”
上一任妻子是个脾气爽朗直接的七秀坊弟子,有一次没忍住,借着酒劲和同门好友抱怨。
“我就这么跟你说,那男人就是个木头,你就是一剑把他劈了,也会发现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任何人。好处就是他永远不会背叛你,至于坏处嘛……”
前妻不是个得过且过的人,大好的年纪却要把日子过成一眼望到头,她不乐意,所以离开了,离开前不吵不闹,自己打包了行李喊人来接,临走前对萧九成撂下一句:“你这辈子还是一个人过比较好,白长了一张多情的脸,却是个伤人的混蛋。”
萧九成的表情还是带着淡淡的深情,只不过那深情是假象,是不受本人本心控制的常态表现。
他贴心地问道:“东西没落下吧,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,尽管联系。”
前妻终于愤恨地红了眼眶,摔门而去。
不过从此之后,萧九成倒再没和别人确认过关系,有人来求情缘,他一律婉拒,也有孟浪的人想先从床事入手,萧九成顶着那张自带深情效果的脸,表示不介意互相解决需求,但睡完就散,不想纠缠。
听起来是妥妥的渣男发言,但萧九成也没有主动勾搭过别人,偶尔被本能需求憋得狠了,他在勾栏妓院也有一二认识的熟人,交钱,睡觉,天亮离开,从不拖泥带水,饶是如此,被他睡的熟人偶尔也伤心难过。
毕竟被那样神情的眼睛看过,心生希望,自然会失望。只不过这行干久了,自我调节能力也变强,拿到钱的一瞬间,嘴角的苦笑转瞬即逝。
由此看来,萧九成就像是一颗茂盛的大树,偶尔有人在寻求阴凉庇护,但树永远站在那里,冷漠地旁观每一个路过的人。
萧九成在当一棵树的时候,未来会与他羁绊一生的人正在当爱撒娇的狐仙。
明教弟子珀纱二十三岁,长着一张雌雄莫辨的漂亮脸蛋。不得不说,那张脸真是绝妙,旁人打眼一看会觉得此人单纯无辜,再多看两眼,又觉得珀纱的眼神里总是带了些许风情与勾引,等你揉揉眼睛怀疑是不是错觉,想要再多看看时,就已经上了对方的钩。
珀纱确实是一个纯洁又淫荡的人,平日里相处察觉不出异样,四下无人时话里话外总有暗示。他像是街头的猫儿,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蹭你的手背挠你的掌心,装出一副亲昵的姿态,夜里半敞着门等你来,一夜缠绵后拍拍屁股就想跑,若你追问他后续,他便瞪着无辜的大眼睛,反问你。
“不是你情我愿的鱼水之欢吗?我并没有和你处情缘的打算啊。”
柔情蜜意都是假的,依偎依靠也是假的。他顶着那张纯洁无辜的脸,害人误以为谈得是一场惊天动地的爱,对方却如此轻而易举抽身而去,招人恨得咬牙切齿,只能将人拉扯过来,再折腾一遍。
但珀纱却在痛苦中显得更快乐了。令人难懂。
招惹的人多了,难免遇上麻烦,萧九成和珀纱就是这么遇上的。
那天下着绵绵小雨,没有行人的小巷深处,有人正在找珀纱麻烦,而萧九成只是普通路过。对方误以为萧九成要多管闲事,口出狂言,甚至一时激动,抡着拳头就冲上来了。
萧九成原本没打算多事,可眼瞅着拳头已经快挥到眼前,棍子抽出来随便挥了两下,对方就被撂倒了。
男人挨了揍,看着对方魁梧的体格不敢还手,只能骂骂咧咧地宣泄着情绪。
“他妈的,你也是这婊子的新欢?我跟你说,别以为英雄救美了就能把人得到手。呸!”男人吐出一口血沫,恶狠狠地瞪着靠在墙边垂眼看他的珀纱。“他就是个万人骑的臭婊子,去他妈的情和爱,没有心的玩意儿,亏我休了我媳妇一心一意要和你在一起。”
“噗。”
珀纱突然忍不住笑出声来。
“哈哈哈,你还真当真了啊,我说着玩的。”珀纱撩了一把扫眼睛的红发,脸上带着十足讥讽的笑意。“这事儿怎么能全然怪我呢,一个巴掌拍不响,有本事你当时别上我的钩啊……说真的,你妻子应该来谢谢我,和你这样的人早早分开,说不定好日子还在后头等着。”
男人恼羞成怒又要冲上来,可似乎又忌惮萧九成真是珀纱的情人,最后骂骂咧咧地踉跄离开了。
萧九成凭白听了一出好戏,准备转身离开时发现珀纱正盯着自己,姿势慵懒,目光如火又像冰,似乎在纠结什么。
萧九成指了下自己的脖子,对方同一位置有一道抓伤。
“下次可以提前和人说清楚,就不会有人过多纠缠了。”
“是吗?”
珀纱好奇地凑近了,闻到对方身上的酒香,同样的,萧九成也闻到了珀纱身上淡淡的香气。珀纱的身体贴着对方的胯,嘴唇离萧九成的嘴唇只有一朵花的距离,轻声问道。
“如果我提前和你说清楚,你会和我睡吗?”
“只睡觉。”萧九成确认道。
“只睡觉。”珀纱确认说。
于是他们在小巷里做了。
天街小雨润如酥,看似是不用打伞的程度。可皮肤暴露在空气中时间久了,雨水又和着汗水,汇聚成皮肤上细小的河流淌了下去。
半个时辰酣畅淋漓,于两人来说都是十分满足的情事。萧九成长着一张好脸,加分项是话不多,闷头就是干,力气够大,但不莽撞,加上一些技巧,足以让珀纱欲生欲死。而萧九成也难得满意这位偶遇的床伴,对方的红发像是阴雨天里的一团火焰,让人热血沸腾,珀纱于他的加分项也是话不多,呻吟控制得恰到好处,适当的服软以满足男人的占有欲,这位红发明教是天生勾人的好手。
两人颇有默契,欢好结束后各自提好裤子,一人走东,一人走西,没有留下任何只言片语。
但老天要赐姻缘,这事儿谁都拦不住,缘分会让茫茫人海中的二人一遇再遇。
萧九成去帮会处理事务,远远地就看见帮众围成一圈,叽叽喳喳,一抹红色从缝隙中露出。见萧九成朝这边走来,人群自动让开道路,萧九成得以见到了坐在中间的那团火。
是珀纱。
小巷野合仿佛只是一场梦,两人都没有提起此事,当着众人的面规矩得体地打招呼,介绍自己的身份和负责的事务。珀纱性格爽朗,举止大方得体,加上长相单纯,很快和众人打成一片。
萧九成站在人群外,并不冷淡,也不太热络,只是看着珀纱左右逢源,扬着人畜无害的笑脸,却在某些时刻将眼神越过人群送到自己这边,又很快挪开。
两人当了几天客气同事,见面打招呼,话题是公务,第五天的夜里,有人翻窗而入闯进萧九成的家,大大方方地跨坐在了萧九成身上。
“要不要来做?天亮我就走。”
珀纱俯下身,趴在萧九成胸口,手指挑着男人长了青色胡茬的下巴,眯着眼吻了上去。
嘴都堵住了,这分明是不许他拒绝。萧九成垂着眼,揽住珀纱的腰翻了个身,将人压在了身下,片刻后,衣衫散落一地,火点燃了树。
日复一日,萧九成家的床单常换常新,天总是会亮,每天清晨,床上只有萧九成的身影,他习以为常。
渐渐的,帮会出了一些流言,说珀纱总无意识地勾引男人。
众人若无其事地聊着那明教弟子手段是如何高超,深谙若即若离才最抓人心,可真去追究,对方似乎又没有这个意思。萧九成分了半只耳朵去听,珀纱的事在心里停留了一盏茶的功夫。等众人聊完了散去,萧九成突然意识到,整整一个月,对方夜夜都在自己房间里,天黑来,天亮走,像是吸人阳气的狐仙。
虽然他们也没有每晚都在做。
萧九成始终像是一个旁观者,用眼睛记录着珀纱白天与晚上的不同变化。珀纱看着性格乖巧,喜欢撒娇,但偶尔也会对着萧九成发脾气。
比如,萧九成把他送的甜点心分给了帮会的另一个女子吃,虽说是他无意的,因为他对点心没有执念,对方又表现出了极大的羡慕,所以萧九成就大方地给了对方一半。谁知,当夜珀纱发了很大的火。
“萧九成,你多会做好人啊!拿我的心意去送人情,那是我天不亮就排队才买到的——”
可看起来像是吵架的话只说了一半,珀纱突然噤了声,像是看见了什么让他惊恐的事物。
萧九成不明所以,沉默地看着珀纱右拐出了门,半柱香后回来时,脸上湿漉漉的,像是冲了凉水。
回来后的珀纱看起来已经平静了很多,但也只是看起来。萧九成敏锐地观察到了对方眼眶赤红未退,平静的表面下似乎压抑着如同铁水般滚烫激烈的情绪。
珀纱一言不发,径直跨坐在萧九成身上,毫无章法地啃咬萧九成的嘴。
当夜的情事,两人都很投入,珀纱攀上云端时甚至落了泪。
但他们依然只字未提过爱。因为萧九成并不懂爱,不懂争吵的缘由,自然也不会配合争吵。
后来,珀纱悄悄离开了帮会,不知去向。
猎人沦落成猎物是十分可怕的事,可怕到珀纱快要把自己逼疯。
主动靠近的是他,意图诱惑对方上钩的是他,可最后沉沦的还是他。
萧九成依然是淡然处之的萧九成,毫无变化,有些人借着撒娇发疯吐露了真心,又不肯,或是不敢与对方较真,只得狼狈逃离。
陌生的城镇,陌生的小店,珀纱躺在陌生人的身下,眼睛上蒙着布条,是他自己要求的,因为他看着对方的脸就没办法做,可陌生人进入自己的身体后,珀纱还是很抗拒。
几个月来与萧九成的肌肤相亲已经在他身体中留下无法磨灭的记忆,陌生男人的碰触只让他觉得恶心与痛苦,然而痛苦仍旧只是痛苦,并没有任何快感。
所以他才不想坠入爱河,因为爱是如此痛苦的事,珀纱被陌生男人撞得发抖,把手腕咬出了血,将悲鸣压抑在喉咙里。
珀纱刚离开的那段时间,萧九成并没有察觉,他依旧不爱锁窗,因为珀纱不让他锁,反正萧九成武功高强,也没有树敌,倒是不怕贼人闯入,可三天,五天,十天,那个人还是没来。
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,萧九成竟开始思索对方去了哪儿,直到帮主带来了另一个新人,说此后这人来负责珀纱曾经负责的工作。
当天夜里起了大风,大风将萧九成没有落锁的窗户和门全吹开了,他听着哐当作响的门窗,闭着眼睛,没有睡着。
他想起一件事,有一天晚上,也是这样的狂风暴雨夜,是珀纱起来关了窗户,却没有马上躺下,反而趴在他身边,似乎正看着他。片刻后突然捏住了他的鼻尖,恶狠狠地低声说道:“白长了一张多情的脸,结果却是个无情的混蛋。”
说完,对方柔软温热的唇落在了他的唇上,小心翼翼,贴了很久。
掐住鼻尖的冰冷手指,带着怨气的低沉话语,还有小心翼翼的吻,全都被裹进暴风雨里,成了一个不太真切的梦。
而这个梦终于在没有珀纱的暴雨夜里被萧九成反复记起,无法忽略。
但即使这样,萧九成也没有前去寻找过珀纱。他依然是一颗树,屹然站在原地,只是风雨太大,将落叶吹散了些许,枝桠落了几根。
偶尔帮会的人也会提起这个突然悄无声息消失的珀纱,言语里褒贬不一,有人厌恶他行为轻浮,看着就是个勾人的妖精,也有人摇着扇子说,那孩子只是太自卑了。
“自卑?”闻言者嘲讽地笑起来。“那人进帮会当天就和大家打的火热,还四处打听萧大哥的地址,每次聚会他是最会活跃气氛的,和这个聊完又与那个笑,恨不得每个人都照顾到,可没看出来哪里自卑。”
“就是这了。”摇扇子的是帮会的二把手,也是年纪最长的人。“不觉得他很迫切吗?因为敏感自卑,害怕被落下,所以让自己的周围变得热热闹闹的,可这种人你若是和他讲真心,跑得最快的也是他,因为他怂。他有想要得到的,却承受不起失去想要的东西时的代价。”
说这话时,众人正在围炉饮酒,二把手看着往火里加碳的萧九成,扇子一指,说:“你们真是绝配,匀一匀,刚刚好。”
二把手说得没错,珀纱确实承受不住了。
离开了萧九成的珀纱换了个地方生活,起初过了一段热闹又迷乱的生活,后来终于厌恶了这种伪装,变得彻底自闭起来。
他变得不喜欢与人打交道,厌恶与人交谈,不再加入帮会,不再寻找床伴,只接暗杀的悬赏单子,一言不发地来,又一言不发地走。
原本总是精心梳起来的马尾也失去了打理的兴致,散乱的披着,和头上的金饰纠缠在一起,打了结,被珀纱用剪刀粗暴地剪掉。
他快要疯了。
所以他才不想去爱一个人,爱只会让他变成疯子,疯子一样地哭,疯子一样地笑,疯子一样般一睡不起,疯子一样地怀疑自己出现了错觉,不然为何会在悬赏的单子上看见萧九成的名字。
鬼使神差,他接了这个悬赏。
虽说是悬赏,也不一定都是你死我活的任务,悬赏的理由奇奇怪怪,小到偷了鸡,摸了狗,未经允许擅用了自家厕所。大到抢了钱,欺了妻,未经允许偷了自己的心,什么事都可以作为悬赏的理由。
珀纱揭下的悬赏单子,是要挖出萧九成的心,悬赏人想看看,萧九成到底长了一颗什么样的心。
悬赏单子在怀里揣了三天,珀纱把自己关在屋里三天,磨刀的声音响了三天,第四天,珀纱拎着刀,顶着赤红的眼睛出了门,见到了那个人。
秋雷滚滚,大雨倾盆,街上一个行人都没有,萧九成撑着伞,见到珀纱站在雨中,似乎也没有太惊讶。他在帮会略有耳闻,珀纱如今在这里生活,而他之所以出现在这里,只是因为帮会与此地另一个帮会有合作,要派一个人来洽谈任务,萧九成主动请缨。
可真的只是因为如此吗?萧九成也说不清,他只知道狂风将雨都吹成了斜的,这暴雨像珀纱趁他熟睡才敢说真话的夜里那么大,像他意识到珀纱离开的那天那么大。
然而重逢后,珀纱只是拎着刀冲了上来,萧九成自然反抗。二人你来我往,战况激烈,在几次刀光逼近的瞬间,萧九成看清了珀纱的眼睛,布满血丝,充满了愤恨与哀怨。
珀纱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已经疯了,他盯着萧九成的胸口,心里不断地重复着杀了他,杀了他,挖出他的心来看看,到底是狼心,还是人心,还是说那里其实是空的胸腔。
如果是空的,珀纱想掏出自己的心塞进去,这样他们就会融为一体。
可对方会接受吗?
二人武学相当,僵持不下,萧九成却突然有些疲惫。他小让了半招,却足以让对方将自己撩倒在地,刀尖悬在心口上。
“我恨死你了,恨死你了……为什么是你,为什么偏偏是你,我是疯了,傻了,脑子进了雨水了,才会爱上你这种混蛋,你没有心,怎么办啊,你没有心……”
刀尖到底没有落下来,当啷一声掉在一旁。珀纱声音带着哭腔,像是骂萧九成,又像是在骂自己,骂完了,坐在萧九成身上号啕大哭,泪水混在雨水中,看不见,也分辨不出温度,都是冰冷的。
萧九成躺了一会儿,脸被大雨砸得生疼。他坐起身,脱下身上的外袍,盖在珀纱的脑袋上。油纸伞躺在原地,无人过问。
萧九成牵着珀纱的手,把人领到自己下榻的客栈,要了热水,将哭个不停的珀纱塞进去,清洗干净雨水和泥土,又用被子裹起来。珀纱依然在哭,哭,但很乖巧,由着萧九成摆弄完一切,然后被他抱在怀里,一下下地摸后背,直到珀纱哭累了睡着。
第二天清晨,珀纱醒来,头痛欲裂,昨天的狼狈不堪全部涌进脑中,不仅爱上了不会且懒得爱别人的人,还把不该说的都说尽了,他们之间的关系再无转圜。
说好天亮就离开,大约这是最后一次。
珀纱看着睡在床内侧的萧九成,小心翼翼地下了床,刚走两步,却被男人喊住了。
“你知道的,我就是这么个人。”萧九成说。
珀纱眼眶开始发酸,没有转身,怕又情绪失控。
萧九成又说:“我以前那个媳妇曾说我是个混蛋,我没什么感觉,可昨天看你哭的很伤心,大概我混蛋到十恶不赦了。”
珀纱咬着唇,不敢张口,怕一张口,眼泪又落下来。
“匀一匀吧。把你害怕的东西教给我,我也想体验一下那是什么感觉。”萧九成又说,“你来教我,到底怎么爱。怎么爱,你才不会害怕到想要躲开。”
珀纱受不住地蹲在地上,抱着双肩埋着头,不住地颤抖。萧九成起身走到对方身前,也蹲了下来,没有摸对方的头,也没有拥抱对方,他只是安静地蹲在那里,仿佛又变成了一棵树。
但这一次,他或许会学会如何主动为对方提供庇护,遮风挡雨,开出花朵。
【后记】
萧九成把珀纱带回了帮会,这一对组合让帮会众人惊讶不已。
一个是万年不动如山的木头,一个是看似浪荡却捉不住的猫,怎么看这两人都不像是能凑一块的样子,甚至有好事者开始打赌,他们到底能坚持多久,多久会散。
二把手摇着扇子,笑而不语,看着远处那一高一矮的两个人,他们中间的距离,至少可以塞下三个情窦初开的姑娘。
帮众的猜测并不是毫无缘由,起码刚开始还是猜对了一部分。一个不会爱,一个又过于渴求爱,两人都不是好的老师,不对等的需求,注定了两人最初是充满争吵的。
当然,萧九成并不会和对方吵架,歇斯底里吵闹不满的,只有珀纱。
萧九成没办法理解对方想要什么,他也曾笨拙的,仿佛在背诵功课一般去学帮会里另一对夫妻的相处方式。但他忽略了那对夫妻已经成婚十多年,孩子都能打酱油了,家庭的羁绊,感情的基础,人格的独立,让他们之间并不需要过多的恩爱与缠绵,就可岁月静好的过一辈子。
萧九成和珀纱,不行。
珀纱像是一条干涸已久的鱼,他的鱼鳍已经触碰到了湖边,可潮起潮落,湖就在那里,鱼回不去。
珀纱压抑着不满,压到了极点就会爆发成争吵。萧九成并不安慰他,只是安静地听着,因为珀纱很快就会“冷静”下来。这种冷静其实是一种不安与反省,自嘲与唾弃。唾弃自己像个疯子,自嘲自己早该有所准备,反省那个连自己都厌烦的自己。
这幅嘴脸太过丑陋,珀纱不想让对方看见,于是又跑。
虽然他并不会跑很远,但明教擅长隐身,总有让萧九成找不见的方法。然而这却触到了萧九成的底线。
他并不厌恶对方歇斯底里的争吵和蛮不讲理的纠缠,但他忍受不了珀纱动不动就消失不见这一点。
萧九成暂时还没有意识到这是“惶恐不安”和“害怕失去”的表现,他只知道自己很烦躁,在珀纱第三次萌生退意,想要跑的时候,萧九成终于皱着眉,在对方隐身前一把抓住了珀纱的手腕,抡到了床上。
珀纱的后背狠狠地撞到了床板,五脏六腑几乎疼得要裂开。但他来不及顾及身体的疼痛,呆滞地望着压在自己身前的男人。
“你敢再跑一次。”萧九成阴沉地说道,“要么,再也别回来,我不会再要你了。要么,我打断你的腿,永远锁在家里,你哪儿都别想去。”
珀纱有时候很好懂,那双漂亮的眼睛如今在萧九成面前几乎掩饰不住情绪。在听见对方说不要他的时候,双眸微微颤动,那是恐惧。可当听见对方说要打断他的腿,将他永远锁在家里的时候,珀纱的眼里出现了喜悦。
那一瞬间,萧九成好像有些懂了。
虽然他依旧并不太理解,但这就像是完成任务一样,一些他并不认同的手段偏偏最有效时,如何选择便一目了然了。
比如,在对方身上留下痕迹。
萧九成开始试着在床上“折磨”珀纱,不同材质的绳子和布条,家里起码存了有十来种,还有一些其它的道具。
关于这些道具的使用方法,曾在醉仙居打工的朋友将萧九成介绍给了名叫陆巳的老板,对方收了钱,应允他可以在一些指定的场次进行观摩。
那些场景,在萧九成眼中可以称之为“凌虐”了。抽打,捆绑,控射,还有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施压。
萧九成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:“这样的事情究竟有什么乐趣可言。”
陆老板已经观察了萧九成很多天,闻言想了片刻,开口问道:“恕我冒昧。你家的那位可曾对着铜镜抚摸欣赏过自己身上的痕迹?”
萧九成微顿,想到有一次无意间发现珀纱神色痴迷,又似是无意识般摩挲着锁骨处的吻痕。
他点了点头。
陆巳放下茶盏,看着场中的明教男孩,那是今天的客人。对方被红绳捆绑住,摆出奇异姿势,却依然在控制不住地高潮。
陆巳开口道:“你或许无法体会到施虐的乐趣,因为你本身就是自信又坦然的人,并不惧怕弱点本身带来的不足,自然也不会产生想要控制他人的欲望。但是对于你家里的那位,他之所以享受这样的痛楚与控制,正是来源于内心的不足,臣服……又何尝不是一种依赖。
“他臣服于你,是在寻求你的庇护与怜惜。”
演出已经告一段落,陆巳站起身,对萧九成微微一笑,说道:“你倒也不必觉得自己是在伤害他,也许,你只是在救他。”
或许真的是这种方式起了作用,珀纱歇斯底里的次数少了很多,每次使用道具时,对方明显会更亢奋,只是在众多玩法中,珀纱唯一不能接受的是无限的放置。有一次,萧九成没能控制好时间,珀纱像是疯了一般挣脱了绳索,从床上滚落下来,惊恐地扑进他怀里。
所以他们总是肌肤相亲,紧紧相拥,哪怕盛夏时节,大汗淋漓,皮肤汗湿发滑,他们都没有松开过彼此的手。
只不过粗糙的绳子难免会留下痕迹。冬季还好说,夏季衣服穿多了实在有些遭罪。为了弥补自己那些有违伦理道德的举动,萧九成花重金,给对方打了一个赤金镶宝石的精致项环。
项环很好看,和明教衣服上的金饰相得益彰,而且正好盖住了脖子上的痕迹,只是珀纱满怀欣喜地戴上后,萧九成才觉出有些不妥。
像是枷锁一般。
但收礼物的人表现出了非同平常的兴奋与快乐。珀纱对着镜子反反复复摸着项圈,然后坐到萧九成旁边,小心翼翼地靠着他,用脸颊蹭着萧九成的肩膀,猫一样,小指勾着小指。
萧九成突然有些感慨,珀纱这个性格,万一将真心交付给了坏人,怕是要碎得彻底,再无拼凑起来的可能。他突然有些后怕,抬手搂住了对方的肩膀。
“无论如何,我不会离开你。”
珀纱愣了下,侧脸把头埋在萧九成怀中,无声地哭起来。
迄今为止,已过两年,他们没谈过情,没说过爱。但从不骗人的萧九成一句“不会离开”,相当于是海枯石烂的誓言了。
所以,树不会离开,猫也不会再走。这样就已足够。
【完】